Project Description

演出日期:11-13/6/2010

Sunday in the Park with George
Music and Lyrics by STEPHEN SONDHEIM, Book by JAMES LAPINE

點點隔世情

普立茲得獎音樂劇 深情重演.經典再現
以音符活化萬千色點,跳出畫框譜出和諧樂章

Georges Seurat(喬治.秀拉)是新印象派著名畫家,他以獨創的「點彩法」(Pointillism)作畫, 卻因風格與其他印象派畫家迥異,而不為藝術界欣賞和接受。George 的信念沒有因此而動搖,堅持以「點」作畫。眼裏充滿「點」的同時,他與情人“Dot” 的關係卻若即若離。

《點點隔世情》是百老匯音樂劇史上的經典作品,曾問鼎21個戲劇大獎,包括東尼獎、紐約戲劇獎、奧利花戲劇獎,更於1985年奪得極少音樂劇問鼎的普立茲獎。於2007年首登香港舞台。

朱柏謙、馬沛詩、凌紹安、馬寶明、鄭至芝、李俊傑、魏沛林、喬寶忠、林沛濂、李沛儀、陳仕文、謝瑞琼、賴芸芬、李心妍、高繼祥、嚴小慧、霍玉玲、麥潔玲、林天成
編劇:詹姆士.賴平 James Lapine
原作曲 / 填詞:史提芬.桑咸 Stephen Sondheim
監製 /翻譯 / 導演:張可堅
執行監製:李淑君
粵語填詞:岑偉宗
音樂總監:劉穎途
歌唱指導:鄭志立
舞台設計:余振球
服裝設計:梁健棠
燈光設計:溫迪倫
製作經理:李浩賢
元朗劇院演藝廳
新界元朗體育路9號
2010年6月11至12日(星期五至六)晚上8時
2010年6月12至13日(星期六至日)下午3時

$180、$140、$100

節目長約2小時30分鐘,包括一節中場休息

“SUNDAY IN THE PARK WITH GEORGE” Music and Lyrics by STEPHEN SONDHEIM Book by JAMES LAPINE
Originally Directed on Broadway by JAMES LAPINE
Originally Produced on Broadway by The Shubert Organization and Emanuel Azenberg By arrangement with Playwrights Horizon, Inc.
New York City which produced the original production of “SUNDAY IN THE PARK WITH GEORGE” in 1983.
“SUNDAY IN THE PARK WITH GEORGE” is presented through special arrangement with Music Theatre International (MTI). All authorized performance materials are also supplied by MTI, 421 West 54th Street, New York, NY 10019 Tel.: (212) 541-4684 Fax.: (212) 397-4684 www.MTIShows.com

第十七屆香港舞台劇獎
.十大最受歡迎劇目

提名
.最佳整體演出 監製 張可堅
.最佳導演(悲/正劇) 張可堅
.最佳女主角(悲/正劇) 馬沛詩
.最佳舞台設計 余振球
.最佳服裝設計 梁健棠
.最佳燈光設計 溫迪倫
.最佳音響設計 劉穎途

sunday

翻譯劇推廣計劃

在舞台上,《點點隔世情》是和諧的呈現。
布幕背後,創作團隊是如何將對白、歌詞、音樂
三個各施各法、各具特色的單位,整合成一齣動人的劇目?

「點點翻譯情」即將為你掀起布幕, 將創作人背後的心思與你逐一分享。

「點點翻譯情」翻譯劇推廣計劃為「翻譯劇薈萃2009 」的延伸。 《點點隔世情》即將於2010年6月重演,「點點翻譯情」翻譯劇推廣計劃以此為骨幹,推出一系列免費節目,將這齣翻譯音樂劇創作背後的歷程,從文本、翻譯、填詞至音樂,從創作、回顧首演、修訂至重現舞台的製作過程,一一披露。

文本翻譯工作坊
主講:張可堅(《點點隔世情》翻譯)
日期:2010年4月24日 (星期六)
地點:劇場空間排練室*
時間:晚上7時30分至9時30分
人數:30人
費用:費用全免

翻譯與填詞工作坊
揭示為翻譯劇填詞時所遇到的問題、粵語填詞的特色和創作過程、劇本和音樂如何相輔相成。
主講:岑偉宗(《點點隔世情》粵語填詞)、 劉穎途(《點點隔世情》音樂總監)
日期:2010年5月8日 (星期六)
地點:劇場空間排練室*
時間:晚上7時30分至9時30分
人數:30人
費用:費用全免

《點點隔世情》音樂會
解構文本、歌詞及音樂之間的關係後,《點點隔世情》的演員將現場演唱部份歌曲,
示範如何將三者演化成和諧協調的理想效果。
翻譯及導演:張可堅
粵語填詞:岑偉宗
音樂總監:劉穎途
主唱:《點點隔世情》演員
日期:2010年5月14日 (星期五)
地點:上環文娛中心演講廳
時間:晚上8時
費用:憑票免費入場,門票數量有限,先到先得

站借問的文字世界(轉載)
2010年6月(原載於明報世紀版)
鄧小宇

Sondheim在元朗 —— 慨嘆《點點隔世情》的冷清離場

Stephen Sondheim是舉世知名的音樂劇殿堂大師﹐在他本土美國早已是屬於「國寶」級﹐他那摘了普立茲獎以及無數其他戲劇大獎的傳世作《Sunday in the Park with George》(香港演出譯作《點點隔世情》)登陸香港﹐照計應該是本地一件文化盛事﹐甚至美國領事館也好應該大力支持﹐協助推廣﹐怎可能會「低調」至此?連我這樣一個聽到Sondheim 這名字就差不多要馬上在胸前畫個十字的崇拜者﹐2007年它在港首演居然毫不知情﹐其宣傳之差可想而知﹐而今次重演也是幾近無聲無息﹐看不到雜誌及報章的副刊、文化版有作任何的推介﹐單靠宣傳單張又怎可以吸引到對這個音樂劇的背景幾乎全無認識的香港觀眾購票入場?

陽關路和獨木橋

可能本地文化圈和百老匯音樂劇的關係基本上是陽關路和獨木橋﹐以為音樂劇的「文化」水準就止於Andrew Lloyd Webber 以及那些來自澳洲的巡迴團在演藝劇院演那些票價過千元一張的《芝加哥》或《Mama Mia》﹐而不屑一顧。的確﹐本質上音樂劇的商業元素確是十分濃厚﹐但總奇蹟地又會有着像Stephen Sondheim 這般高水平的創作人﹐他《點點隔世情》裏面的歌曲絕不能歸入優美旋律﹐又不怎樣琅琅上口﹐而是接近艱澀的「現代」音樂﹐劇本也沒有什麼愛情線﹐而是探討藝術創作的理念、堅持、原則、矛盾﹐以及回顧、前瞻等宏大旨題﹐有着很高的文學性﹐假如沒有文化界去介紹及肯定它的藝術成就﹐單靠「等運到」﹐期望一些誤打誤撞的觀眾購票﹐是注定失敗的。

而今次重演又確是沒有奇蹟﹐一個如此有水準和出色的演出﹐我看的那場雖然不至於是小貓三四隻﹐但空位卻真的是處處可見﹐實在感到十分可惜。我有問導演張可堅﹐既然他們有如此的熱忱﹐特意找來一部製作規模不菲﹐演出難度又如此高的劇本來挑戰自己﹐怎不盡力去推廣?即使今次演出有康文署贊助﹐而康文署一向是有着一套它們既定的宣傳策略﹐但我很懷疑康文署是否明白今回它們贊助的是一個怎樣的項目?抑或只是公事公辦去宣傳?票去得不理想頂多就再落多幾個地鐵燈箱廣告來交差。像《點點隔世情》實在很需要度身訂做適合它本身的另類推廣﹐所以是次演出團體「劇場空間」也很應該主動找些有心人在不同媒體介紹此劇﹐帶給目標觀眾多些資料﹐才會有一線生機。張可堅的回應令我感到十分意外﹐他說在香港「翻譯劇」一向都不受到重視﹐大部分的副刊編輯一聽到要推介翻譯劇就耍手擰頭﹐說等到下次有原創劇推出時再幫手。

怎會是這樣?香港現時是不是已有着太多不三不四﹐濫竽充數的所謂「創作劇」在市場上?而外國的一級劇目從什麼時候開始會變得如此生人勿近呢?其實外國除了有着無數的經典名劇香港從未演過之外﹐不少高水準的新劇﹐我們因為時空之差距及經濟條件所限制﹐實在無可能經常周遊列國到處看﹐退而求其次能夠把它們帶來香港﹐用本地方言演出﹐實在是求之不得﹐也能令我們更加與國際接軌﹐絕不應受到忽視。

此外造成這次《點點隔世情》反應如此冷淡﹐它的演出場地——元朗劇院應該也是主要元兇之一﹐剛才說Sondheim 登陸香港﹐準確些應該是登陸元朗﹐其實前個月我看到此劇的宣傳單張時已立即有衝動購票﹐但當見到寫着是在元朗劇場上演就止步了﹐原因除了心理上硬覺得元朗是遠在天涯海角之外﹐主要是「元朗」這兩個字對很多人來說是背負了無數的負面問號﹐像我會懷疑這是不是一次蚊型玩泥沙式的演出?只是用一座鋼琴去彈奏Sondheim 那些結構極複雜的音樂?而更重要的是﹐可以說是決定此劇成敗關鍵的視覺元素﹐會不會搞到一塌糊塗?

當曲高和寡遇上新界

我知道這是對元朗和「劇場空間」都很不公平;原來坐西鐵到朗屏站﹐從尖東出發也不過二十分鐘﹐再轉的士不用跳表就抵達現場﹐其實是相當方便﹐而劇場的設施也很合規格﹐坐落甚至比大會堂音樂廳更舒適﹐所以說很多先入為主的假設﹐在現實完全並不是那麼一回事。替元朗劇院、屯門大會堂、荃灣大會堂這些場地「洗底」﹐令人不自動對號將它們等同粵劇和什麼懷舊金曲的專門場地﹐確是政府很迫切要做的工夫。

而在「洗底」行動完成之前﹐「在元朗演出」很不幸依然是一個劇團至大的懲罰﹐像今次劇場空間傾力炮製的《點點隔世情》有着如此高的水準﹐也落得如此慘淡的圓場﹐不可能說與演出場地無關。

但 Stephen Sondheim 曲高和寡﹐倒也是事實。

有關《點點隔世情》的一些資料

這部兩幕音樂劇1984年在紐約百老匯首演﹐故事靈感是來自十九世紀以「點彩法」(Pointillism)馳名的法國畫家秀拉(Georges Seurat)最膾炙人口的作品《大碗島的一個星期天下午》。

第一幕是講述秀拉在1884年創作這幅畫的過程;他每天到公園觀察掃描一事一物﹐更天馬行空地構想出他與畫中眾人物生活原型的交流和關係。

第二幕飛到1984年美國﹐這幅作品早已是了芝加哥藝術學院之鎮館之寶﹐而秀拉的曾孫佐治也成了一個有名氣的前衛藝術家﹐美術與商業社會 / 市場策略的關係在一百年後變到更加複雜和不可分割。佐治來到巴黎﹐在公園裏﹐佐治穿插過去與現在﹐尋求他的藝術未來之路﹐他想起曾祖父那幅畫﹐畫中人物一一再次出現在他跟前 ……

相信令觀眾至震撼﹐應該是第一幕終場時﹐在一首氣勢磅礡的《Sunday》合唱樂曲下﹐畫中眾人物隨着畫家的指示慢慢移動﹐就位﹐一步一步在舞台上合成﹐呈現出《大碗島的一個星期天下午》的畫面。

這正是我在文中提到此劇視覺效果的重要性﹐如果落幕前這個畫面在技術上安排得不倫不類﹐營造不出秀拉原作相同的構圖﹐那份震撼力就要大打折扣﹐而今次「劇場空間」的傾力製作不單令我震撼、落淚﹐甚至心靈激動不已。

欣賞藝術作品﹐有時是會有着這般的激動﹐「劇場空間」的心血確是沒有白費。

(原文:http://www.dengxiaoyu.net/newsinfo.asp?ID=578

站借問的文字世界(轉載)
2010年7月(原載於號外)
鄧小宇

在香港上 Stephen Sondheim —— 是有奇蹟的

香港的舞台有機會上演Stephen Sondheim 的經典音樂劇《點點隔世情》(Sunday in the Park with Geroge) 實在是一個奇蹟。無論 Sondheim 這個名字在西方(或者可以加上日本) 的文化 / 戲劇界如何響噹噹﹐在香港對他有認識的人可能也坐不滿一場演出的座位﹐而對首次接觸他的觀眾來說又會不會嫌這部劇的音樂太深奧(一旦聽不到優美的旋律﹐如果未識得用太「現代」去貶﹐「深奧」就派用場了)﹐加上故事沒有愛情線﹐又沒有講 gay (呀﹐對了﹐優雅的 Sondheim 正好是沒有開口埋口都掛著 gay 字的最佳例子)﹐這些都是「趕客」的絕招。所以「劇場空間」把《點點隔世情》帶來香港登場確是需要冒很大的險及有著無比的決心﹐我想如果他們台前幕後不是對此劇懷著深厚的鍾情和熱愛﹐決不可能辦得到。

況且除了商業考慮之外﹐演出這劇對一個劇團來說是一項極嚴峻的挑戰和考驗﹐它的確是一個難度很高的大型製作﹐首先要花上很多人力物力﹐成本肯定不菲﹐演員也不易找﹔它的音樂結構複雜﹐節奏急速﹐歌詞屹長﹐很容易難倒演員﹐另外佈景設計也需要十分的準確﹐沒有豐富的經驗和專業技術又怎能在舞台上用演員、紙版人、活動佈景等等合乎比例地去重組此劇的主角——秀拉 (Georges Seurat) 那幅名畫《大碗島的一個星期天下午》的畫面﹖

而「劇場空間」竟能克服了一關又一關的難度﹐給香港帶來一次精采難忘的演出。

2007 年《點點隔世情》在港首演﹐我完全不知情﹐它們的宣傳推廣功夫真的要好好去檢討﹐而今次重演很不幸地竟是在元朗劇院﹐也是另一趕客絕招﹐如果不是導演張可堅誠意邀請﹐恐怕我就錯過了在香港看 Sondheim 的唯一一次機會了。

沒有愛情﹐沒有 gay﹐《點點隔世情》是描述以「點彩法」(Pointillism) 留名的法國畫家秀拉從構思到完成他那幅曠世傑作《大碗島的一個星期天下午》的心路歷程﹐以及一百年後他同樣是畫家的曾孫所面對藝術在商業社會的種種困擾﹐從而帶出探討創作的茅盾、良知、理念、原則、堅持以及回顧和前瞻等宏大旨題。

第一幕是講秀拉在 1884 年創作這幅畫時﹐每天到公園觀察掃描一事一物﹐同時虛構了他與畫中眾人物生活原型的交流和關係。

第二幕飛到 1984 年的美國﹐這幅作品早已是芝加哥藝術學院的鎮館之寶﹐而秀拉的曾孫佐治也成了一個有名氣的前衛藝術家。美術與商業社會 / 市場策略的關係在一百年後變到更加複雜和糾纏不清﹐佐治來到巴黎﹐在公園裡﹐佐治穿插過去與現在﹐希望找到一點提示﹐指向他藝術的未來之路﹐他想起曾祖父那幅畫﹐畫中人物一一再次出現在跟前 ……

導演張可堅在演後座談會說﹐這套劇實在太豐富了﹐看一次肯定不可能接收到它帶出的全部信息。但什麼才算是全部信息﹐算是完全明白呢﹖我記得名影評人 John Simon 評他推崇備至英瑪褒曼的名作《Persona》時﹐文章開頭第一句他就說他看了《Persona》兩次﹐但仍不能肯定他明白了有多少。

我看完《點點隔世情》也不是全然掌握到全劇豐富的肌理﹐亦可能錯過了不少前後呼應的伏線﹐有機會重看當然最好﹐但是不是一定要完全明白一件藝術作品才叫功德完滿呢﹖很多時讓一件作品朦朧地、間接地、似是而非地、像霧又像花地、甚至不明其所以地打動心靈深處反而更有餘韻﹐有時更令人震撼﹐甚至激動不已。

像《點點隔世情》第一幕終場時﹐在一首氣勢磅礡的《Sunday》合唱樂曲下﹐畫中人物隨著畫家指示慢慢移動、就位﹐一步一步在舞台上合成﹐呈現出《大碗島的一個星期天下午》的畫面。

到第二幕終場時﹐畫中人物又一次出現﹐唱著上半場終場同一首歌《Sunday》﹐今次他們不再擺成永恆凝在畫中的那些姿勢﹐而是全體面向二十世紀畫家鞠躬致意﹐佐治也向這群畫中人鞠躬回禮。

這兩個終場不單令我震撼、落淚﹐甚至心靈無比激動﹐難以平伏。

為什麼﹖我在 2000 年一篇談本地音樂劇《遇上1941 的女孩》曾經如此寫著﹕

「有時﹐感動不一定要靠故事或情節。抽象的東西、音樂、歌聲、氣氛、氣勢、視覺效果的巧妙結合﹐也會喚起觀眾的內心澎湃﹐甚至黯然落淚。記憶所及﹐很多百老匯音樂劇打動到我﹐都是在視/聽覺上所營造出來的力量﹐像《Sunday in the Park with Geroge》上半場落幕前﹐所有的人物排列到與 Seurat 的名畫一模一樣時﹐像《A Chorus Line》最後一場﹐整個 Chorus Line 穿上閃爍的舞衣﹐換上歡愉的面孔﹐排成一字形﹐全情投入到像這是他們一生中僅有的一次機會在舞台上表演﹐竭盡所能唱出《One》時﹐像《Nine》的終場﹐童年時的小 Guido 唱出感人的《Getting Tall》﹐全劇的演員穿上白衣緩緩踏上舞台的那一刻﹐又或者像本地創作音樂劇《風中細路》落幕前﹐突然間一大堆廣告招牌從舞台頂上徐徐降下在那堂街景﹐我都流下了眼淚。

《1941》最後一曲《窮天竭地》﹐也有著這類感染人心的潛質﹐但最終那感動都爆發不出來﹐也許之前的一切實在太差勁了。

無論一個怎樣 grand 的 finale﹐如果前面缺乏充實的結構去讓它承接﹐始終也難以打動到觀眾﹐所以整體的重要性是不容忽視。之前我所舉的例子﹐也許並非單憑一場戲、一首歌那麼簡單﹐之前每一個場面﹐每一句對白一點一滴的累積﹐才能造就到最後的效果﹐像《遇上1941 的女孩》這種水平的音樂劇﹐還要倍加努力。」

然而我想﹐今次《點點隔世情》令我如此動容﹐可能不止上文所講。我猜想的解釋是:在第一幕終結﹐除了視覺/ 聽覺震撼之外﹐我好像在見證一個藝術家剛剛完成了他的創作﹐實現了他的夢想那神聖光輝的一刻。(百老滙 DVD 版﹐秀拉在最後一刻還不停作著各種 finishing touches﹕一隻紙板狗升起﹐秀拉把狗鏈交在畫中本應拖狗的人的手裡﹐在匆忙中仍不忘把小女孩的眼鏡除下﹐然後畫面才逹至最終的完美效果﹐訊息就更明顯了。)

而全劇終結時我的感動尤甚於第一幕﹐台上的兩組人互相致意﹐我是看成藝術家對他的素材的敬禮﹐或再廣泛些說﹐不只是素材﹐而是對他生命中帶給他靈感的人和物﹐甚至幫他實現他創作的台前幕後所有人員的情深感激。另一方面也是一次群眾/ 社會/ 藝術作品和藝術家/ 創作人的互相敬重﹐致謝以至最終的和諧結合。

作為一個熱愛藝術的人﹐我確是要衷心感謝 Stephen Sondheim 帶給我們這個至完美、至理想的結局。

(原文:http://www.dengxiaoyu.net/newsinfo.asp?ID=586

Harry 舞台劇觀後隨想(轉載)
2013年10月9日星期三

點點隔世情

劇場空間是我最喜歡的劇團之一,喜歡看翻譯劇是一個原因,劇團和演員的質素和水單亦很可靠,同時又因為翻譯劇選擇廣,時有驚喜,視野亦因而擴濶,《點點隔世情》便是最好的例子。歴年來看過的作品有:夢斷維港,義海雄風,十二怒漢,戀上你的歌,蛆,畢加索遇上愛因斯坦,畫布上的爸爸媽媽,老竇,哲拳太極,阿媽話,奇異訪客,不起床的愛麗思。近數年夏天不在港,錯過了幾齣 (包括本劇),希望在重演中看到。

觀劇前偶爾在電台節目中聽到張可堅,岑偉宗,朱柏謙三位談這劇,獲益良多,然後又google 了一些資料,看時較容易找到重心,有助欣賞。這劇雖然罕有地以音樂劇身份得到普立茲獎(戲劇),肯定了它的文學成就,但音樂總是很重要的一環。Stephen Sondheim 的音樂劇雖有名氣,(我在紐約,多倫多,Niagara-on-the-lake分別看過的也有Into the woods, A little night music 和Gypsy),但總遠不及殿堂級的R&H和L&L普及,真正出名的歌曲,也只有當年Frank Sinatra和Judy Collins同期 (1975) 唱紅了的 Send in the clowns (去年「打開天窻甘國亮」有一輯一口氣介紹了這首歌六個不同版本,還不包括上述兩個最流行的,甘生真個了得!)。如果說Sondheim 的音樂不太大眾化,這齣Sunday in the Park with George的歌,為了配合劇的主旨,更近於acquired taste 一類 (即是說不像如R&H的De Re Me般容易啷唧上口),例如岑偉宗在電台節目上指出,開場曲中就有一句連叠不斷四十七個音 (譯成廣東話就是一句連續四十七個字的句子,乖乖不得了)!

為這戲填粵語曲詞這任務的艱巨,是如人飲水,冷暖自知,我們一般觀眾,實難體會,只可在場刊中 (page 2) 試 領略一下岑偉宗的心聲。好了,曲詞俱備,到了在舞台上演繹,又是另一番挑戰,尤其是有一兩首大合唱如「點點然後點點」,旋律和節奏上的要求極高,稍一拿揑 失準,便會出亂子。翻看場刊,整個卞士差不多全部都受過音專級的聲樂訓練,便明白演出如此精彩,絕非幸運和偶然。雖說這戲的歌大都不是聽一次便會愛上那一 種,但兩幕的Finale「艷陽天」和「再見艷陽天」,真的醉人,沒聽過原作,但深信岑偉宗的填詞,是把它帶進一個更高的境界。

就音樂「隨想」一番後,想到這齣戲還有很多其他層面和角度,意猶未盡,繼續「隨想」。 《點點隔世情》雖是真人真事,但亦有藝術加功,例如Georges Seurat的孩子其實都不幸很早么折,所以劇中第二幕的曾孫George是想像創作人物,但有很大作用,連貫了「隔世情」。場刊中介紹該劇背景引述 Leonard Bernstein 的讚語「精彩!充滿……」(page 9),原文是 “brilliant, deep;y conceived, canny, magisterial and by far the most personal statement I’ve ever heard from you thus far. Bravo” ,錄作參巧。但自然亦有批評的言論,例如當年東尼獎的大對手Jerry Herman 領獎謝辭中說 “simple, hummable tune”在百考老滙仍大受歡迎,很多人認為這是暗指《點點隔世情》的音樂太艱澀 (雖然Herman 後來否認) 。

欣 賞這劇的角度實在很多,其中有一個很有趣的切入點,是想像創作者把《大碗島的一個星期天下午》這名作中的定格人物,遂一帶出平面的畫布,塑造成為舞台上的 立體角色。描繪的深淺則因角色而異,更妙的是畫家本身不在畫中,他和畫中人物的關係和互動又是另一層次。貫串全劇的兩條主線,則是他藝術巔峯的「點彩法」(Pointillism) 和他的私人感情生活。

終於還是回到音樂這一環:這 戲對男女主角的要求,除了演技,音樂的造詣也很重要。選角上看得出對這方面的考慮,很成功。音樂人朱柏謙對音樂上高難度的挑戰,應付自如。馬沛詩亦然,四 十七字急口令不用說,表達細緻感情的地方,猶見功力。這兩位的其他演出也欣賞過不少,包括兩人對手戲 – 《情話紫釵》中的「約會男女B」。另朱柏謙有《雪后》和最近的《29+1 六次方》。馬沛詩則有《對决》的張茜妮,「劇協」《小城風光》的 Emily。翻查資料,「多媒體音樂劇場」《紅樓夢》別開生面的台上演員對「錄像演員」對手戲中,她也有參與錄像演出。扯遠一點,該劇的六位台上演員,原來有最近看過的禤思敏和黃詠詩。(請參看網誌no. 1)

(原文:http://harryaftercurtain.blogspot.hk/2013/10/31-29-1.html